一周后，张先的临时机械工坊。

简易的操作室内原先的小窗子被换上自制的机关窗口，顶上吊了盏改了功率的超级大灯泡，整个房间内包括八角钉死的挂钩，除了培养皿中的液体是出自牧师洛卡斯之手，其余都来自张先。

一位平平无奇的退役工程师。

“还差一点……”

没有专用套装，只能先用口罩凑合。张先努力不说话，但在安装的最后时刻还是很贴心的安抚着蒙卡的情绪。

不过看蒙卡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大概也不需要人安慰心情。

“好了，”

平抚好边缘的翘起，张先站直了腰审查自己的作品，整个胸口严丝合缝，堪称完美。

没有任何问题。

“收工。”

叮！~

八根铁链齐声解开，绷紧的链身因为瞬间松懈而下落，哗啦啦的拖动着锁环回到墙角。

大蒙卡轰隆落地，一周的拆卸又组装后，蒙卡还是那个蒙卡。赤身裸体的大男人活动着筋骨，发现与上次相比，自己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更加充沛。

他可以连续战斗三天三夜也不会累。

“你的手艺不错。”

蒙卡诚实的称赞道，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自己当年也不会得救。张先并无受宠若惊之态，像这种感谢的话，他在役时听过很多次。

“谢谢。”

收拾好桌上工具，那一块抹布擦掉培养液，张先回谢后便默默收拾着桌子。

蒙卡从中央离开，环视这个吊了自己一周的屋子……

“这里太黑了……”

蒙卡道，

“你可以留一扇窗户。”

“没必要……工作室有通风口就可以了，”

将每一件东西都放好后，工程师从角落的工具箱里翻翻找找，拿出一颗小球，

“我每次工作都不想留在那儿，不会呆太久的。”

张先一只手捏着小球举起，一只手按动了墙上的按钮，机械窗口打开一个扇叶缓缓扇动。从那缝隙中露出的光照在小球上，小球被刻意做成了机械珠宝的样式，闪烁着难以辨别的奇异的彩光。

“你喜欢珠宝？”

“不……我女儿喜欢，”

张先发自内心的笑着说道：

“这次不是要回奈飞三号吗？我给她送点礼物。”

张先并无其他感情，只是单纯的喜悦的说着。只是蒙卡却不是，听到女儿的字眼他愣了一会儿，眼中飘过一丝柔情。

她的女儿该在哪儿？人联？绝不会了。

异性混血在人联，和奴隶人口没区别……

“你特意为她买的？”

“买？不会，我没那么多钱……”

“假的，”

张先嘿嘿一笑，随后将小球放进工具箱放好，合上盖背在身上。

“和真的没区别。”

基地大楼楼上，司空辰很无语的看着对面的校长一行人。

一周前李怀正将洛卡斯与张先的蒙卡改造工程递到了芙萝兰面前，以这个为条件要求科研所方面的支持，如果科研所同意那么自己也可以允许引擎喷口。

本来已经当场商量好了，两个项目一起进行，一起发布，李氏提供相等的财力与宣传力度，芙萝兰提供相等的技术支持与配合宣传。

但是芙萝兰突然变脸……也不能说是变脸，是突然想起要盘查。

“你又想干什么，校长。”

司空辰无奈的问，芙萝兰不动神色，说起这次要审查的原因：

“首先这项技术在地联曾被叫做人体改造工程，其次主要原因是两点”

“第一，目前已知宇宙能够完全掌握人体改造工程的，最低文明等级都是六，而地联的文明等级才只是五级初期阶段。”

“第二，那个田园……是国内屈指可数的人体工程专家。”

说道田园两字，芙萝兰眉间微皱。这个从科研所被迫出走的人，带走了所有技术沉寂了几年后突然开始威胁己方。

而司空辰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芙萝兰这话是……

“你怀疑我的人？”

司空辰有些不悦的反问道，态度之严肃，神情之冷漠，出乎芙萝兰的意料。

芙萝兰被微恼的司空辰惊醒，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这位学生这副模样……即使那次在学校对峙，司空辰也没这般冷漠。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胆了？

“不……这是合理的怀疑，”

芙萝兰收起心神立马还以颜色，丝毫不退让：

“他连一个权威认证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是他弄出了这种成果。”

“……”

司空辰很想反驳，但突然找不到话头。事实还就是这样，虽然蒙卡是真的，但如果无法证实来源，那么很容易给敌对者留下漏洞。一切只能等张先来再说。

气氛在两人短暂的交谈后有些降温，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笃笃笃~

“进。”

芙萝兰抢先开口道，没推开张先背着工具箱走了进来。

张先先是轻轻带上门，随后默默的站到了司空辰身后。

这个细节芙萝兰没有在意，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张先……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芙萝兰，以及她的同事们一齐盯向张先，张先面对权威的凝视毫不怯场，笑着点点头：

“您问，我有问必答。”

“好……第一，你是什么时候改造了蒙卡？”

“什么时候？大概……二十年前。”

张先计算了下蒙卡与自己服役的时间，轻易得出这个结论。但落在芙萝兰等人耳中，却一声冷笑。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田园都还只是自己父亲的一个助手，怎么可能会有人掌握人体工程。

虽然田园很欠，但是他的知识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不知道，他从哪学的这些……

司空辰见对面反应心中一紧，难道张先在说谎？

“那……第二个问题，你有专门学过相关知识吗？”

“有……”

出乎芙萝兰意料，张先并不迟疑的答道。芙萝兰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民间爱好者。

“我在地联工程大学上过两年……后来仙女座战争爆发，国家招揽人才，我就报名了。又上了半年培训班。”

“你参过军？”

芙萝兰抓住了重点，参军意味着容易接触很多秘密技术，地联的人体工程确实很早就展开了，也有过实验。但这得看他的军中职位。

“什么职务？”

“啊？那个，工程师啊。”

张先含糊其辞的答道，芙萝兰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下意识认为他在说谎。

军队职务，无论他说什么，芙萝兰都可以查到。

那一位查起来，方便的很。

“工程师是兵种，我问你的职务，是否是技术负责人或是哪方管理者。”

“啊？这……”

张先挠头，芙萝兰一方越看越不对劲。司空辰旁观这一切，自治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无论真假，都得立刻弄清楚。真的更好，但若是假的……得立刻想办法掩盖这个缺口。

这是对自己对他人的负责。

“张先。”

司空辰沉声提醒道，遮遮掩掩的张先得到讯息，知道再瞒下去也不好。

只是这种事情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而且这事后续的事情也不是很好……

“就那个……”

“我曾经任职第三舰队总工程师，”

“兼第二战区技术主管……主管后勤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