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大家坐下，一起聊聊人生？”
三个姑娘哪敢落座。
现在的她们，无异于掉进狼穴里的羔羊。
狼要是来了兴致，随时会把她们吃干抹净。
陈映雪见她们一动不动，把她们挨个按在椅子，故作洒脱地笑道：“三位姐姐放心，今晚我们只聊天，不做其他的。”
两个年纪稍长些的，胆子也大些，偷偷抬头看了陈映雪一眼。
正是这一眼，才让她们发现，恩客居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且样貌不俗，漆黑的眼眸里流动无邪的光，高挺的鼻梁加单薄的嘴唇，凑在一起简直比楼子里的姑娘还要好看。
如此俊秀的面容给人一种安全感。
她们放下戒备，在陈映雪的示意下，端起桌的茶杯喝水。
恰时，厨房做好了饭菜端来。
八道精心烹制的肉菜，两壶温热的美酒，龟公还在屋里生了一盆炭火，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陈映雪把火盆往三个女人面前推了推，笑眯眯地说：“三位姐姐不妨自报家门，好让我认识认识。”
“我叫青词，凉州人士。”
“我是思凡，荆州人，是阿娘收养我的。”
“我叫婉月，是前些日子刚到楼里的。”在两个年长姐姐的带动下，连最羞涩的姑娘也敢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都不是本地人啊！”陈映雪说话的语气里，有几分柔和。
他的目光还在三人身流转。
青词长得高挑，眉眼之间，带有几分草原儿女的英气。
思凡出生江南水乡，更显温柔秀气。
倒是婉月，身自带一股贵族才有的典雅之气。
他觉得，婉月长得好像一个人，一个自己认识已久的朋友。
可是想破脑袋，一时也记起那朋友是谁。
陈映雪皱着眉，在记忆里努力挖掘关于那个朋友的点点滴滴。
良久，他终于记起来了。
白雪，是白雪！婉月长得像大学同学白雪。
她跟婉月一样，安静，内敛，带着一股典雅之气，陈映雪曾对她心生爱慕，暗暗向天许愿，能陪在她身边。可那个姑娘距离他始终太远太远，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亲密的接触只有一次，还趁着心理辅导课活动的机会，才敢与白雪拥抱。
往后便是无尽的回忆。
而今在这个世界里，他找到了与白雪神似的姑娘。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有缘相聚在一起，就让我们干了这杯酒！”陈映雪收回目光，高举酒杯。
三个女人没有怀疑少年的用心，与他行了酒礼，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青楼里的酒水味清淡，甘醇，寻常不饮酒的人一杯就倒，他却是千杯不醉的体质。
一杯酒落肚，三个女人竟同时红晕脸，眼神迷离。
女人不胜酒力，醉得晕头转向，意识模糊。
陈映雪正要迈出人生的第一步，雅间的门忽然被人猛烈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惊得他浑身一颤，火热的身躯掉进冰窟窿里。
妈的，杀手来了？
他们来的这么快吗？
还是仙人跳？陈映雪抓住腰带，缩到床角躲起来。
耳边听到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有女孩在哭，还有几个男人在骂！
吵起来了。
不对！
杀手早就走了。
老子在青楼，花了钱，干这种事就是光明正大的。
他看着自己的衣服，想到这是大雍朝，不可能仙人跳会跳到自己头，杀手要是追来，也绝不会留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陈映雪系好腰带，从床角钻出来，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撞门是个十七八的少女。
她死死抱住木门，任凭两个龟公怎么用力，也不松开双手，只是大声哭喊。
鸨母在她身后一边抓挠，一边破口大骂：“赔钱货，还不撒手？”
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依靠在门廊，看戏一般，不怀好意地笑着。
少女的衣服被撕破了，露出后背一块肉，可以看到几条刺眼的血痕，还有她脸鲜明的掌印。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哭喊，不愿踏出房门半步。
陈映雪动了恻隐之心，站出来，背负双手，故意咳嗽了一声。
龟公抬头，看到一脸愤怒的少年，一时被他的气场镇住，没敢说话，从门里退出去了。
“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打搅您的雅兴了。”鸨母是见过大场面的，一边摇晃手中的丝帕，一边前安抚陈映雪，想尽快解决问题。
“怎么回事？”陈映雪并不看她，一双眼睛盯着门边抽泣的姑娘。
“死丫头不肯接客，还伤了客人，坏了咱楼里的规矩，正要教训她呢！哪想惊扰了公子，我这就给你送来几碟小菜，全当给您赔个不是。”
陈映雪扫一眼惶恐不安的中年男人。
看得出来，贵族的身份让他们有所忌惮。
女孩哭喊着：“大人，救我！”
一声呼唤，让陈映雪改变了主意。
这个姑娘，得救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既然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了，该怎么处置，自当由我说了算。”
“啊？这……”鸨母哑然失笑，面露难色。
她当然明白陈映雪话里的意思。
这小子，分明是想把她也收入囊中！
“我想，两位仁兄也没有意见吧？”陈映雪以挑衅的眼神看过去。
无意中，亮出了绣有家徽的衣领。
两个男人认出家徽是将军的，笑脸僵住，吓得连连点头，大气也不敢出，哪里还敢有意见。
鸨母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赔了笑脸，关门，狼狈地走了。
那姑娘还在抽泣，声音小了不少。
陈映雪捡过一张椅子，面朝满身伤痕的姑娘坐下。
经此一闹，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荡然无存。
陈映雪感到沮丧极了。
床躺着妩媚的美人，桌边有两只肥美的羔羊，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他歪着头，低声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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