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人,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若是替她们赎身,花一笔金子是小,问题是要怎么安顿她们?
全都带回家?
估计老爹会打断我的第三条腿。
陈映雪颇为踌躇了一会儿,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还等什么?”华安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四个娇滴滴的姑娘,还以为陈映雪在回味昨晚的壮举,谄媚笑道,“少爷不愧是京畿第一猛男,好生厉害啊!”
“厉害个屁,小爷一夜没睡,什么都没捞着。”陈映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华安,你去把管事的叫来,就说我要赎人。”
“赎人?”
话一出口,除陈映雪外,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
阿狸四人惊讶之余,又喜不自胜。
活在这烟柳之地里,跟陷在淤泥里一样,日子每况愈下,黑暗无光的日子难以想象。
哪怕出去做人丫鬟,做人小妾,也比在这里强。
而眼前的翩翩少年,说要替她们赎身。
华安再看四人一眼,以为陈映雪一时糊涂了,好意提醒道,“少爷,你可要想好了,以老爷的脾气,肯定饶不了你哇。”
“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陈映雪在椅子坐下,看到四个少女。
四人正要下跪感谢,他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听谢我的话,一切都等出去了再说。”
“公子的恩德,小女子永生难忘。”
到底是出自名门,阿狸还是跪下去,眼泪汪汪地向他道谢,青词三人也顺势跪下。
陈映雪长叹一声:“都起来吧!穿好衣服,收拾行当,离开这鬼地方。”
四人相互搀扶,一起站起来。
其实不需要收拾,她们的一切,包括性命,都是青楼的,除了身子,什么也不必带走。
华安只好去叫鸨母。
鸨母很快就来了,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在来的路便算好了价钱。
按照兰桂坊的规矩,无名雏儿的赎身价是三十两黄金,不过看那公子哥儿出身不凡,出手又格外大方,必须狠狠宰他一笔,便是一人再加二十两,想必愣头青也会答应的。
进了房,鸨母笑呵呵的,还没把编好的开场白说出口,陈映雪就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就要带她们走,开个价吧。”
“公子,你叫我好生为难啊!她们可都是我精心调教的女儿,日后还指望她们替我养老送终呢。”鸨母言左右顾其他,不断给自己增加筹码。
陈映雪不高兴了,阴沉着脸,一拍桌案:“够了,直接说,要多少银两。”
鸨母被他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讪笑道:“两百两黄金。”
“今次没带这么多金子在身,给你一张金票,自个儿去永昌当铺兑吧。”
出乎鸨母的意料,陈映雪爽快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甩在桌,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免了。
鸨母直怪自己格局太小了,没再多要点。
华安心里却在滴血。
饶是将军府再怎么家大业大,也经不住少爷这么挥霍啊。
“两清了,走吧!”陈映雪站起来,招呼四个喜极而泣的姑娘。
“公子,等一下。”
带人才走到走廊,鸨母跟过来,叫住了他。
陈映雪以为她想反悔,愠怒道:“怎么?”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与这些姑娘多少有些缘分,今次就让大家再送她们一程吧。”言毕,鸨母对两个丫鬟说了些什么。
不多一会儿,整座楼里的女人都出来了。
她们挤在过道里,朝外探出半个身子,朝阿狸四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有两个女人提了半桶水,另外两个女人手握抹布,不知要做什么。
等陈映雪带人走到楼下,那两个就跪在地,认真地擦拭阿狸四人走过的足印。
四人走一步,她们便擦一处。
这是要洗去四人在青楼的过往,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走出去。
有女人在哭,也有女人在笑。
跪在地的两个女人擦得很用力,手都擦破皮了,渗出血水,还不愿放松。
直到阿狸四人走出花满楼,她们才站起来,垂着血淋淋的手,带着欣慰的笑容,目送几人离开。
陈映雪倍感震撼。
他一直以为青楼女子薄情寡义,却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她们的真情。
其实青楼里的人,谁不想过正常的生活呢?
能得一良人不计过往,替自己赎身,是多少青楼女子的梦想啊!
可世间,为何这般复杂的情愫,这般奇怪的地方?
陈映雪不忍再看,默默加快了脚步。
青词几人出了兰桂坊的牌坊,也都没了声。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微光落在她们脸,好似新生活在向她们招手。
街已经有人在走动了,早起的商贩推着小推车,看到这一行人,只看了几眼,并不好奇。
陈映雪加快脚步,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将军府门前。
四人看见门烫金的门匾,才知替她们赎身的,竟是大将军的儿子。
华安前推开门,即刻便有两个丫鬟候在门后,与他说了几句话。
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华安擦了擦额的汗水,回头跟陈映雪汇报说:“少爷,小青小绿说,老爷还在睡觉,估计昨夜喝了不少,不到午时是不会醒来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陈映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在两个丫鬟的困惑的目光中,指着阿狸四人说,“这是我新买来的丫鬟,给她们找个住处,带她们去换身衣服。”
“记住!”陈映雪不忘叮嘱两个丫鬟,“她们住的地方离我一定要近。”
稍微年长些的小青偷笑了一下:“知道了!少爷。”
说完话,小青就把阿狸四人带走了。
华安关门,不无担忧地问道:“少爷,万一老爷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放心,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况且。”陈映雪朝华安挑了挑眉,很有把握地说,“老爷子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晾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这么有把握?”华安不信。
陈映雪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心想老头子昨晚把我卖给郡主,我不找他麻烦,已经是大仁大慈了,只是替四个姑娘赎身,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放心大胆地回到自己房间,终于得以睡去了。
直至日三竿,门外传来一声暴喝,才把陈映雪炸醒。
是陈长路的声音:“这个逆子,竟然偷偷去了兰桂坊,去就算了,还把青楼女子给带回来了,带一个回来就算了,还带了四个。”
另一个声音劝说道:“老爷,小声点!家丑不可外扬,你是要满京畿的人都知道吗?”
“不行,今次我非要教训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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