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封给我父亲的信,来自特莱沃·尤因,”西奥多看着黛拉,眼里的惆怅很明显,不过他没在讲自己的遗憾,而是直截了当地摆出了事情,他把信封递给黛拉,“他邀请我父亲去见见旧友。”
黛拉提起了精神,她接过来,从明显被小心拆开、连蜡封都还有着完整形状的信封里拿出信,一目十行地读起来,嘴里同时问起了过于完整的信封所透露出的异样,“诺特先生见过这封信么?”
“没有,虽然是寄给我父亲的,但我看见特莱沃·尤因这个名字的时候把信昧了下来,”西奥多平静地说,一点也没有背刺父亲的局促,“我知道那个学长在你离开的那一年古怪地休学了,那年的圣诞节后,我父亲也跟我提过他。”
信里礼貌性的废话更多,很有特莱沃平日里那种平淡的谄媚的特色,他花了点功夫写了点伏地魔曾经事业如日中天的套话,最后邀请老诺特单独见面,暗示了会有旧友在。
“为什么要截胡这封信?”读完信的黛拉抬眸看他。
“特莱沃·尤因从来都不是中间人之类的角色,我觉得很奇怪,本来是想看看他会和我父亲寒喧什么私情,”西奥多对上黛拉的眸子,神情认真的同时,还有几分隐秘的贪婪,他珍惜着黛拉难得落到他身上的目光,“看完信之后,我所献上的忠诚让我不能对一些事视而不见。”
西奥多的注视让黛拉有那么些不自在,但她确实也不怕注视,所以忍着那种不自在仔细辨别着,并且小用了些摄神取念。
这里用摄神取念,不是不信任西奥多,而是不信任玛吉那条现在任性妄为的蛇。
她现在怀疑特莱沃先前报的‘伏地魔指定旧友’上另有文章,不然为什么偏偏是诺特家?还偏偏被西奥多截胡了?
西奥多的记忆是无可挑剔的,早就开始帮父亲看一部分信的他确实是突发地在老诺特眼皮子底下藏起了信。
而西奥多的无可挑剔只能说明他的忠诚,不能佐证玛吉的清白。
不过西奥多可以被证明的无辜与忠诚在这场谈话里已经足够用了。
“很好,西奥多,很好,”黛拉借着折信放回信封的动作避过西奥多视线,她心里有了决断,“让诺特先生去见见他的旧主子吧,我相信这段时间他也对过去想念异常吧。”
西奥多眉心拧起,颜色浅谈的黑眸游移着,他问黛拉,“为什么?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里德尔,我要再次说明,我父亲是很倾向黑魔王的。”
“忘了上次你说的?”黛拉对他微微一笑,“你埋怨我把你个人献上的忠诚当作诺特家的了。”
“所以这封信,”黛拉扬扬手上的信,接着递给了西奥多,“被你送到我面前就足够了。”
“但我父亲——”西奥多拿回信,还是犹疑不决。
“没关系,你为他在我这里挣到了两头押宝的宽恕,”黛拉温和地说,“这对你们家是很有利的,等你父亲第一次见完旧主子回来,你就会知道那种有利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西奥多注视着黛拉,沉默了那么几秒钟,然后一个浅浅的笑绽在他冷淡地够久的脸上,“我知道了,里德尔。”
“你应得的,西奥多,”黛拉眸子垂下,叹息地说,“并且该得到更多。”
在这一刻,两个家族、两个男孩的比较之下,大概真的应了玛吉的目的,黛拉心里短暂地有了‘如果卢修斯更......如果德拉科更......’的感慨。
她知道,若仔细探寻,必定能在马尔福和诺特家的事里找到玛吉的手脚,但各自的选择,并不是玛吉逼着他们去做的不是么?
她会去找玛吉兴师问罪,但今晚的事,不会再有转圜余地。
这个结果,讽刺地,又应了玛吉的目的。
真可怕,她的小蛇实在是太了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