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注意到触手表面泛着的幽光里,有无数细小的彩色气泡在升腾。
如梦似幻,像是做梦一般。
无数信息洪流直接灌入他的意识:群星归位的轨迹、海底城市的苏醒周期、那些在维度夹缝中窃笑的阴影。
触手突然加速,将他拖向裂隙。
“不......” 他的怒吼被裂隙的吸力扯碎。
当头部穿过裂隙的瞬间,所有感官突然爆炸:千万种颜色在视网膜上同时绽放,又瞬间坍缩成单一的靛蓝色。
无数气味涌入鼻腔,海水的咸腥、腐肉的恶臭、还有某种花香般的甜腻毒素。
身体被拉伸至极限,却在即将撕裂时坠入一片粘稠的液体。
坠落终点的异常平静不知过了多久,李长生摔在潮湿的地面上。
他浑身剧痛,却惊讶地发现力量已经消失。
李长生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潮湿的石板路上。
天空泛着病态的铅灰色,空气中飘散着咸腥的海风与腐烂海藻混合的古怪气味。
“先生,您没事吧?”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李长生猛地转身,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提着菜篮站在那里。
她的灰布长裙沾满了水渍,菜篮里装着几条形状古怪的鱼。
那些鱼的眼睛大得异乎寻常,几乎占据了头部的三分之二,鱼鳃处伸出几根细小的突起,宛如人类的手指在轻轻摆动。
妇人微笑着走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但李长生注意到,她的犬齿比常人长出许多,尖端泛着淡淡的青色。
“我... 这是哪里?”
他警觉地打量四周,发现街道两旁的房屋虽然陈旧,但外墙都涂着一层防潮的沥青,窗户上装着铁栅栏,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几个孩童在远处追逐,他们的笑声尖锐刺耳,每当转身时,脖子处的皮肤就会裂开,露出里面淡蓝色的鳃。
“印斯茅斯镇,先生。”
妇人回答,手指向街道尽头,“您瞧,那就是老船长旅馆,码头边上。”
李长生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座三层高的木质建筑矗立在海边。
屋顶的风向标是一条扭曲的鱼形,墙面布满了海藻和藤壶,显得格外阴森。
忽然,妇人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说:“不过,先生,天黑后千万别靠近码头,最近... 不太平。”
她的呼吸带着海水的腥味,李长生看见妇人的瞳孔在阴影中变成了竖条形,如同猫科动物的眼睛。
更诡异的是,她的耳后有几道细小的裂缝,随着呼吸轻轻开合。
“谢谢,我知道了。”
李长生说道,随后转身走向旅馆。
路过杂货铺时,老板正坐在门口抽着烟斗,他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绿色,
脖子上围着一条高领围巾,将下巴遮得严严实实。
当李长生经过时,老板突然抬起头,目光透过烟雾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如同捕食者盯着猎物,冰冷而贪婪。
街道上的镇民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傀儡。
他们的高领衣服下偶尔露出鳞片般的皮肤,手指间长着薄薄的蹼膜。
老船长旅馆的木门发出 “吱呀” 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前台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他正在登记簿上写字,手指间的蹼膜与纸张摩擦,发出黏腻的声响。
“单人间,两先令一天。” 老者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含糊不清。
李长生注意到登记簿上的字迹扭曲怪异,每个字母都像是一条正在游动的小鱼,末尾拖着长长的尾巴。
他掏出钱包,却发现里面的金币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算了,先住下吧,明天再说。”
说着,他递给李长生一把生锈的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一个鱼形的吊坠,鱼眼处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珍珠。
李长生走上楼梯,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步都伴随着木头受潮后的霉味。
二楼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画中都是穿着华丽服饰的男女,但他们的面容都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睛被涂成了空白的白色。
他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一股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窗户正对着码头,隐约可见停泊的渔船在海浪中摇晃。
房间里的家具简陋陈旧,床铺上铺着粗麻布床单,上面有几个可疑的褐色斑点。
李长生坐在床边,试着调动道则,却发现体内一片空虚,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量。
他望向窗外,天空已经变成了铅灰色,远处的海平面上,乌云正在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筑,顶端的巨眼正在睁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妇人的声音,“先生,您真的不去警长那里吗?”
紧接着是老者的低笑,“别管他,新来的总是这样。”
李长生站起身,走到窗前,只见妇人站在旅馆门口,抬头望向他的房间,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的菜篮里,那些怪鱼正在蠕动,鱼鳃处的手指状突起指向他,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夜幕降临,印斯茅斯镇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海浪拍打码头的声音,如同某种巨兽的心跳。
李长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触须、裂隙、海底城市的画面。
忽然,他听到楼下传来低沉的吟唱声,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古老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在震动他的骨骼。
他起身走到窗边,只见码头上聚集了许多镇民,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摘下了高领围巾,露出脖子上的鳃和鳞片。
他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个巨大的鱼头雕像,鱼眼处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随着吟唱声的升高,海水开始沸腾,无数触须从海底伸出,缠绕在祭坛周围,吸盘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那些孩童颈部的鳃裂、镇民手指间的蹼膜,并非单纯的生理变异。
当李长生运转仅剩的感知力时,发现这些器官表面覆盖着一层微弱的能量场,像是某种跨维度呼吸的辅助结构。
祭坛上的鱼头雕像眼窝中跳动的绿火,燃烧的并非普通物质。
而是类似于 “信仰之力” 的扭曲能量,但掺杂着大量混沌属性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