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太阳地里走了多久,陆翼天被轻轻地放在一块硬地上,听见四周一片寂静。然后是夫差的声音响起:“重耳兄,这便是陆翼天的遗骨了。”陆翼天心中一震:“重耳?难道晋国大帝来了?怎地又说是遗骨?是了,夫差定然觉得我已死了,若我没死,他怎肯将我抬出来。”又听得一道浑厚而庄严的声音厉声道:“夫差小儿,我纵横天下数千年,怎是你一个出道仅百年的小童可称‘兄’的?”只听夫差变音道:“重耳兄不可过份,你我同为四级帝级强者,若真打起来,你占不到多少便宜。”那声音道:“你这小儿功力虽强,怎奈道德实在低下!我晋国陆翼天与你无冤无仇,只因手握重宝,教你以家眷威夺,真未见如此之不要脸的强者!你有何面目当这‘大帝’二字!我姬重耳堂堂男儿,生在天地之间,自当坦荡做人,却耻于与你这种人为伍!”夫差一言不发,但陆翼天已料得他脸色必阴沉的很,半晌才蹦出一句:“大帝来向我要尸,我自然给了,大帝若无他事,便请回吧。”陆翼天这才知晓,原来重耳竟是前来向夫差要自己的尸体的,心中莫名地感动。如今自己的意识,任再强的灵魂之力,也探测不到自己的生命。夫差以为自己死了,重耳也以为自己死了,要回一具尸体,对晋国对重耳都无半分好处,可见重耳实是大丈夫,真男儿!
只听重耳冷哼一声,道:“无他事?你想得倒美!我今日留你面子,不砸你吴宫,我向你要尸,更要要人,这孩子的父母、哥哥妹妹,都是我大晋国人民,与你无冤无仇,你理应将他们让我带走。”夫差道:“罢罢罢,都还活着,就都叫你带走吧。”陆翼天一听亲人都活着,心里一阵激动,自己废了并不重要,只要这些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仍在世上,也便值了。想到这儿,陆翼天忽又想到了田霏——那个新婚仅数月的妻子,可活着?可安好?想到这里,心情又揪在了一起。
但听了许久,也听不见半点关于田霏的消息,只到重耳起驾返国,自己的身子也被放在了一个舒适的方盒之中,类似于棺材一样的容器。但他心知,自己已安全了,就算要被埋葬,也是被埋在故国的土地上,不致客死他乡,也满足了。
唯一叫他牵挂的是,那抹在他生命里永远除不掉的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