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莫虞把一本脆弱得几乎要散架的古籍掏出来,他一直在用灵力给这本古籍套着一个保护罩,不然它根本无法承受长时间的路途跋涉。
吴莫虞道:“这就是我说的,你看一看,再做决定吧。”
晏青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封皮上那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夺天录。
这名字太过霸道强势,晏青时只看一眼,就已经看出来,若是真要穆书凝走这条路,定然是凶险异常。
吴莫虞道:“书凝他……他怎么想?”
“我还没告知于他。”
吴莫虞叹口气,头更加往兜帽里缩了一缩,他像是极度畏惧这阳光似的,道:“其实,他作为秦昱行也还不错,脚踏实地地修炼,书凝天赋那么高,就算这个身体的资质差一点,也是不成问题的,灵丹灵药那些你也别吝啬,怎么也能给堆到渡劫期啊?”
晏青时却摇头:“我回去再问问他吧。”
吴莫虞也不勉强,笑笑:“行,那这本《夺天录》就放你那吧,搁我这也没用,你们师徒两个自己做决定,我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劝不了你们什么。”
晏青时小心翼翼地将书收起来,抬头问他:“吴究怎么样了?”
吴莫虞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滞涩,脸上带着一点迷茫,好像在听别人提起一个陌生但稍微有点熟悉的名字,他愣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道:“哦,你说他啊。”
语气虽然夸张,但声音很冷。
晏青时再了解自己的好友不过,典型的笑面虎,没有一刻不在笑,即使他生气了,也都是在笑着。
晏青时转头认真地看他。
“死了,”吴莫虞说得轻描淡写,“你给我把他送过来没两天之后,他就自杀了。”
晏青时低叹一声:“他这是为何?”
吴莫虞讥讽一笑:“觉得没脸见我呗,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也知道,在我面前又翻不出什么花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晏青时道:“他似是一直在挂念着你,那时我说要带他去见你,他还期待着。”
吴莫虞一张脸上满是冷漠:“他挂念着我有什么用?我可早不认他了。”
“你这是又何必?”
“他那时候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怎么没顾念我们的兄弟情?我一点都不可怜他,他死了他自己痛快,我也痛快。”
晏青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他,见吴莫虞脸上满是嘲讽和冷漠,他才重新抬起脚步。
吴究他到底也是个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穆书凝和罗渚两人觉得自己逛也没意思,直接就回了客栈。
一路上罗渚都心不在焉的,穆书凝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
穆书凝带着点戏谑:“罗渚,你这是病,相思之疾,病入膏肓了。”
罗渚低声叹气,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不对。
“书凝,你说我师尊他怎么就来了呢?”
“怎么?”
“他一来,我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你想干什么?”
“他想要王位,我得帮帮他。”
穆书凝一下就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一笑:“你耐心等着。”
罗渚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等什么?”
“下个月月中,”穆书凝胸有成竹,“国祭日那天,你等着就好,你肯定能见着你家殿下。”
罗渚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
穆书凝轻轻耸肩:“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就赌百里寄越会不会在那一天有大动作。”
罗渚的玩心也上来:“那我有什么不敢赌的?说吧,赌什么。”
穆书凝笑着:“如果他真的出手,就算我赢,你得无条件答应我三个要求。”
罗渚一脸不敢置信:“三个?你太黑了吧,不行不行,一个,就一个!”
穆书凝歪头看他:“怎么,你觉得你自己没胜算,讨价还价呢?”
罗渚一气:“谁说我没胜算了,我就觉得你太过分了,那我也要你的三个要求!”
穆书凝一直都在笑:“那好啊,就这么定了。”
罗渚看穆书凝答应得太痛快,他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穆书凝是在坑他。
穆书凝心情不错,掏出小刀来雕他上次削干净了的那根木棍。
罗渚无事可做,忍不住就去念叨百里寄越。
穆书凝不把罗渚的话放在心上,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偶尔还能应和上几声,作为对罗渚的回应。
两人没等多久,晏青时和吴莫虞就回来了,穆书凝似乎不想让晏青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一听见脚步声就把木棍藏了起来。
吴莫虞被暴晒了一路,一进屋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舒服地呼了一口气,一滩水似的化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