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车厢煤没多少,以我们每个班八个战士的力量,估计个把小时就能卸完。
我是我们班第一个跃上车厢的,举起洋镐往煤面上挖去,听的“嗒”地一声,我感觉自己这一洋镐,就像是挖到了一块巨石上,居然溅出了火花,震的我虎口隐隐作痛。
我做梦都没想到,板结后的煤炭居然这么硬,赶紧运用内力灌到手臂上,一年又猛挖了几下,除了再次溅出火花之外,既然连一个口子都没挖出来。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可以说是奇冷无比,我们不停地挥动着工具,内衣内裤却又全部汗湿,我们头上结成了冰凌,前胸后背却被汗水浸湿,脖子里和嘴里冒出的热气,瞬间在鼻子眉毛间结成了水晶,那种感觉真的没法说。
看到他们特种兵大队都光着膀子,我也把棉袄脱了下来,不过我们班上,除了我和崔廷辉、梅绍刚之外,其他暂时都没敢脱棉袄。
此时南方兵和北方兵身体素质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而新兵大队和特种兵大队的整体素质,差的就不是一点点距离。
特种兵大队的任务完成之后,我们新兵大队北方兵班上才完成一半,像我们南方兵的班,最多只完成三分之一。
这时部队之间的战友情顿时体现出来了,已经完成任务的特种兵大队的士兵,看到我们新兵大队的情况之后,立即主动上来帮助我们,而登上我们车厢的,真是上次会操时与我们比试的那个班。
他们并没有讥笑我们,班长王晨还伸手拍着我的肩膀打了声招呼:“行,张班长,好样的!”
因为在我们班上,我挖的坑最大最深,卸的煤也最多,他也是由衷的对我发出了赞叹。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完成了任务,回到部队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在我们把工具放回工具房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饥寒交迫。
食堂给大家熬好了生姜红糖水,每人可以喝两碗。北方兵喝的不亦乐乎,可绝大多数南方兵个个呜咽不已,端着生姜红糖水泪流满面。
我们班上哭得最伤心的是小不点雷斌,书呆子孙赛中端着姜汤瞟了雷斌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小不点,部队给咱们熬点姜汤,就能把你感动成这样了?咱们半夜卸那么多煤,就是给咱们上人参燕窝也不为过呀!”
“去你个书呆子!”雷斌啐道:“你小子真是瞎了眼,老子这是感动吗?我在家连碗都没洗过,跑到部队来,这么大冷天的居然去卸煤,这尼玛什么事呀?”
他的话让大家有点触景生情,身为副班长的梅绍刚,居然也流出了眼泪,低声说道:“我想家了,我想妈妈,呜——”
他这一哭,立即影响到了班上其他人,大家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又不好说他什么,只是用脚踢了他一下,然后对大家说道:“赶紧喝吧,喝完了以后回寝室就寝。”
说完,我第一个回到寝室,所能做的事,就是把床帮他们铺好,然后到厨房里提了两大桶热水放在房间,他们回来之后洗漱完毕,立即钻到了床上。
虽然都没吭声,但我还是听到几个人蒙着被子在哭泣,心里也非常难受,等到他们全部都安静的入睡之后,疲惫至极的我,特别想念宋妮娜,心里就有一个想法,这个时候要是搂着热乎乎、香喷喷的宋妮娜,那绝对称得上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我没到女兵区队去过,但却能想象到,张国霞一定跟我们的区队长一样,有一个独立的房间作为队部,而宋妮娜不是女兵区队的战士,作为借用过来的教员,她应该也是睡在张国霞的房间。
我明知道部队是有着铁的距离,如果晚上过去找宋妮娜,被任何一个人发现汇报到分院,受再大的处分是小,弄不好得遣送回家,毕竟我们还没有正式宣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新兵还都不是正式的军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此时此刻有特别强烈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拥抱宋妮娜。
在床上犹豫了半天,差不多已经快到凌晨六点,我忍不住还是穿上衣服出门,对门岗谎称上厕所后,刚刚绕到后山,我就朝女兵区队的方向飞奔而去。